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是,從某種程度上講,拉美的許多國家,無論是巴西還是墨西哥,所能吸引的外國資本,目前仍主要來自美國。這使得美國金融市場波動對拉美各國股市、債市、匯率都會產生重大影響。而且,由于拉美國家在金融上的自主程度還很低,金融市場的波動,往往會比美國本土放大數倍。
不過,這種情況正在發生著改變。雖然在經濟和政治上,美國目前仍然是對拉美最具影響力的外部勢力,但這種影響力隨著國際格局的變化,呈現出消減的趨勢。突出的一個表現就是拉美國家正努力加強合作,謀求拉美在經濟領域的自主獨立。
與金融市場、特別是股市等對美國的高度依賴相比,拉美實體經濟對美國的依賴正在逐步減弱。巴拿馬運河以南的大部分南美國家,出口以大宗初級產品為主,市場主要在歐洲和亞洲,外貿上對美國的直接依賴較小。如果美國經濟陷入衰退,墨西哥可能會受到較大影響,但巴西、阿根廷等大部分南美國家,不會受到太大的直接打擊。
近年來,隨著國際經濟格局的變化,特別是亞洲經濟體的紛紛崛起,南美國家幾乎在完全不自覺的情況下迎來了出口市場的多元化和出口產品價格的上升。這種變化,使南美國家一方面減少了對美國市場的依賴,另一方面外匯儲備大幅上升。目前,拉美主要國家的外匯儲備都處于歷史最高或較高水平,抵御外來金融沖擊的能力比過去大部分時期都有所增強。
實體經濟對美依賴性的減少,外匯儲備的增多,加上政治上的反美、脫美情緒使得南美領導人開始尋求金融上的獨立自主。去年12月,巴西、委內瑞拉、阿根廷等7國成立了南方銀行。許多分析人士都認為,南方銀行將承擔部分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功能。今年初,委內瑞拉又表示,委內瑞拉、危地馬拉、玻利維亞和古巴四國正在研究組建一個新的開發銀行,為成員國的發展提供融資服務。鑒于上述四國明顯的反美色彩,這個開發銀行也就帶有明顯的政治意義。近年來,不少南美領導人,也都在各種場合,表達對美國主導的現有國際經濟秩序的不滿。阿根廷、巴西兩國提前還清了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貸款,從而擺脫了貸款中的約束性條款。巴西在多哈回合的談判中,作為發展中國家的主要代表,對美國的農業政策提出強烈批評,并擺出了毫不讓步的姿態。
經濟領域的自立和獨立訴求往往和政治領域的微妙變化聯系緊密。目前,南美洲實力較強的巴西、阿根廷、委內瑞拉等國“走自己的道路”的訴求很明確:巴西在尋求世界大國地位;委內瑞拉要推行“玻利瓦爾社會主義”;阿根廷也要告別“新自由主義”。這都對美國過去曾經擁有的強大影響力產生了挑戰。在千變萬化的國際政治經濟角逐中,拉美國家能在“自己的道路”上走多遠,就要看它們自己的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