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是一個關乎教育、人才乃至整個社會的話題。每個學生都渴望知道自己該如何走向成功,每位家長都希望自己的孩子盡快成材,每個老師都期盼自己教出的學生早日取得喜人的成績。但是,成長的道路并非一帆風順,有的人沒能堅持到終點,有的人在挫折面前選擇了軟弱和妥協,也有的人用正確的方法和堅定的信念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功。《成長》這本書談的正是一批最優秀的中國人成長的過程。從王堅到許峰雄,從張宏江到張亞勤,書中每一個真實的故事,每一段生動的點評,每一句誠懇的話語都可以成為成長之路上的堅實階梯,可以讓學生、家長和老師知道自己該怎樣做才能不斷成功。凌志軍先生最善于從生活中采擷那些看似質樸、平凡,實則意味深長的小故事,稍加琢磨、潤色,再飾以精妙、獨到的闡發和論述,一篇篇引人入勝、光彩奪目的“成長日記”便躍然紙上了。在這些故事里,有歡笑也有悲傷,有激情也有悵惘,有的讓人拍案叫絕,有的讓人熱淚盈眶。在這本小書里,我們看到一大批聰明、主動的學生不斷超越自己,挑戰極限,一個又一個偉大的父母、師長用勞動和心血為子女的成長之路默默付出……《成長》像一部小說,《成長》更像一部奏鳴曲,《成長》是每個渴望成功者最好的心靈驛站。感謝凌志軍先生,這倒不是因為他真實地寫出了我的故事,而是因為,是他的這本書幫助我理清了許多有關人才、教育和成功的思索。在我寫給廣大青年朋友的《做最好的自己》一書中,不但有許多真實的案例和具體的論斷是從《成長》中借鑒而來的,連作為全書核心的“成功同心圓”以及全書的書名,也都或多或少地從凌志軍先生及其《成長》一書得到了啟發。感謝凌志軍先生,他的《成長》一書讓我認識的許多人至今一談起“天才”二字,就會馬上想起《成長》中列舉的一個又一個普通孩子憑借智慧加勤奮成為旁人眼中的天才的真實案例。“不承認自己是天才的天才們在講述他們的成長故事。”這些故事可以讓家長知道怎樣培養孩子,讓老師知道怎樣完善教學,讓學生知道怎樣獲得自信。不但學生、家長、老師需要關注《成長》,整個中國社會都應該關注“成長”。中國正在成為世界上最大的經濟體,但中國是否能成為真正的科技強國,還要取決于我們能否在教育領域趕上西方。美國之所以強盛,主要是因為她擁有最先進的教育體系,并能通過該體系吸引全世界的杰出人才。在那些成功的美國企業中,你可以看到許多優秀的華裔、印裔、英裔、加裔員工,他們都是被美國的教育體系吸引來的。美國的教育體系不僅包括那些知名的高校,也包括深藏在每一位家長和老師頭腦里的先進的教育理念,如鼓勵孩子追尋愛好和理想,倡導合作、主動、創新等等。中國的教育觀念和教育體系需要不斷發展、變革,中國的下一代需要在更好的環境下健康成長。凌志軍先生希望借《成長》一書“改變對教育的看法”,這應該是中國教育體系走向成功的第一步。希望有更多的人閱讀《成長》,認識《成長》,理解《成長》,希望有更多的中國學生在《成長》的幫助和鼓勵下,找到真正屬于自己的廣闊天地。李開復前言(1)2001年7月的一個傍晚,辦公室里的電話鈴聲忽然響起。我拿起聽筒,自報家門,接著就聽到對面有個天真但卻執著的聲音:“好不容易找到你!好不容易!”她告訴我她叫楊雪,在內蒙古自治區一個小縣城給我打電話,然后便對我講了她的故事,平凡但卻深深地觸動了我。她是一個高中三年級學生,曾經是一個成績優異、人人喜歡的孩子。三年前,她以全縣第一的分數考入現在這所高中,但是接下來發生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讓她心緒極壞,成績一落千丈,于是情緒更壞,如此惡性循環,直到萬念俱灰。有一天她走在大街上,漫無目的,還想到死。就在這時,她看到縣城的書店,不由自主地走進去。她喜歡書,想看看有沒有可看的東西。“我看見了你的《追隨智慧》。我站在那里,讀了扉頁上的四句話,立刻就被吸引了,又讀前言,然后忍不住掏出身上所有的錢,把它買下了。”她在電話里面說,“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原來是想拿這錢買安眠藥的。”那個晚上她沒有睡覺,整夜都沉浸在“微軟小子”的那些故事里。“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有這樣一種生活。”她決定讓自己振作起來,復讀高三,“不考上清華大學不罷休”。這故事讓我有一種感覺,五味俱全。第一個反應是欣慰,我甚至想到,即使這本書只有她一人讀過,我就算沒有白寫。但我知道,我從來沒有想要慫恿所有孩子走上天才之路,甚至對于“不考上清華不罷休”這樣的想法,我也不能完全贊同。我勸她不一定非上清華大學,說了很多“只要盡力,結果并不重要”之類的話,還告訴她好大學有很多,可她執意不聽。這時候我才明白,一本書居然會對讀者產生如此大的影響,連作者本人的阻止都無濟于事。《追隨智慧》這本書是在2000年秋天出版的,里面寫了微軟亞洲研究院里一群中國人的故事。從那時以來,常常有一些年輕的朋友來找我討論此書。大多數人都說他們從中受到鼓舞,但是自從接到楊雪的電話,我便隱約對自己的工作產生了疑問,這疑問又由于我兒子的一席話一下子清晰起來。當時我正在把一大堆關于這本書的評論整理成冊,兒子走進來,隨手翻了幾頁,帶著幾分敬而遠之的口吻說起他對“微軟小子”的看法:“這些人都是人精,不是人。”我對他的話有點好奇。老實說,《追隨智慧》這本書在很大程度上是為他寫的。他那時也是高中學生,酷愛電腦,于是我就希望他能像我見到的“微軟小子”一樣優秀,還想象他也能成為一個了不起的計算機科學家。我告訴他,我要寫一本他愛看的書。他也的確愛看這本書,看了好幾遍。我知道他對書里的人物已了如指掌,于是慫恿他繼續說出自己的想法。“這些人很‘牛’,但不是所有中國人都特別‘牛’。”他說,“他們不代表普通人。他們的嘴里動不動就是人才,可是這種一定要人家當人才的想法,就是讓人太痛苦,而且一家子都跟著苦。有的人想要出類拔萃,有的人只想做個普通人,有個穩定的工作,過一份無憂無慮的生活。可是按現在的標準,這樣的人就叫沒出息。所以中國的孩子是當人才痛苦,不當人才也痛苦。”聽到這番話的那個瞬間,我有點失望,但我很快發現,兒子的話是對的。中國的教育體系的確很像一條制造工業品的流水線,大家都遵循同樣的程序、同樣的標準,走進去的孩子形形色色,出來的孩子卻都一模一樣,否則就不發給你大學文憑。很少有人想到,教育孩子和制造汽車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兒子和楊雪同歲,兩個人一個在大都市里,一個在偏僻小城,一個是男孩子,一個是女孩子。他們對于同一本書的反應都很強烈,但卻如此不同,指向兩個極端,盡管都有把問題夸大的傾向,但在他們的同齡人中卻有代表性。于是我開始反省,回過頭去重新研究微軟的那些年輕人,到現在兩年過去,我可以說,我已經有了結論,就在本書中。讓我們更優秀。這是教育的主旨,看上去天經地義。誰都想要優秀,這是楊雪的夢想。但是,還有比優秀更重要的,那就是“我自己”,這是我兒子的夢想。我希望這兩個夢想,而不只是一個,都能成為現實。我們沒有能夠更優秀,往往不是因為我們天生不夠聰明,而是因為我們失去了“我自己”。不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使用聰明,總是按照別人的標準使用自己的聰明。我們即使優秀了還是不快樂,那基本上還是因為,我們總認為“最好”的含義就是戰勝別人,而沒有想到真正的最好是“成為最好的我自己”。
——僅此一點就讓他們與眾不同。所以,本書的結論是:我們既然無法改變教育,那就改變對教育的看法。“E學生”(1)我敢打賭你們都不知道,在微軟中國研究院,我們擁有許多位世界一流的多媒體研究方面的專家。
——比爾·蓋茨大廳里燈火通明,氣氛熱烈。中間位置上,一方長桌橫向展開,有二十米長,白布覆蓋。桌上擺滿各種顏色的飲料、水果、葡萄酒、中式和西式的點心。杯影交錯,流光溢彩,映照在賓客身上。北京香格里拉飯店宴會廳的這個晚上,一看就知道是屬于年輕人的。賓客個個服飾多彩,頭發亂七八糟。笑語中,一會兒中文,一會兒英文,一會兒一本正經,一會兒插科打諢。如果你想在他們身上尋找相同之處,那就只有一樣,他們全都有一張年輕的臉。此刻,所有人都聚集在大廳東側,圍著兩個人。一人中等身材,線條柔和,目光敏捷,一副標準的華人模樣,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語,雖在盛夏時節,仍是衣衫挺括,系一條印花領帶,一絲不茍。看上去,他的舉止比年齡更老成,言談比地位更隨意,隱隱帶著幾分憔悴,還有幾分志得意滿。另一人個頭兒不高,大頭,短發,圓臉,一身西裝革履,裹著寬肩闊背,不能掩飾從里到外冒出來的那種灑脫無羈。善于觀察的人還會注意到他眼鏡后面的那雙眼睛,既穩定又靈活,似有無限生機和能量,若隱若現,含而不露。這二人,正是李開復和張亞勤。前者將要離開微軟中國研究院的院長之職,即刻回到美國雷德蒙微軟公司總部,就任副總裁。后者即將接替前者之位,成為研究院的新院長。現在,研究院的同事們把他們團團圍著,只是為了對一個人說“再見”,對一個人說“歡迎”。大約兩年前,也即1998年夏天,李開復第一次來到北京組建研究院的時候,口袋里揣著微軟公司的雄心勃勃的計劃:6年投資8000萬美元,尋找到100個最杰出的研究人員。那時候他的身邊只有兩個人。他們在北京中關村的希格瑪大廈落了腳,然后,一批又一批年輕人來到這里,包括大學本科學生,碩士和博士畢業生。“我敢打賭你們都不知道,”比爾·蓋茨有一天對微軟公司的那些高級主管說,“在微軟中國研究院,我們擁有許多位世界一流的多媒體研究方面的專家。”這位世界公認的“天才”顯然認定,他在中國發現了另外一群“天才”。根據研究院的記錄,我們可以確定比爾·蓋茨是在1999年10月18日確立這個想法的。那一天,李開復率領屬下6個研究員,飛越太平洋,來到雷德蒙微軟公司總部8號樓,向比爾·蓋茨報告微軟中國研究院成立一年間所取得的進展。匯報結束的時候,比爾·蓋茨喜不自禁,脫口叫道:“太出色了!”從那時到今天,積聚在北京微軟研究院里的這些年輕人,漸漸讓全世界感到驚訝。微軟中國研究院已經改名為微軟亞洲研究院。它擁有170個研究員、副研究員和工程師,還有50個訪問學者和大約200個實習學生。這樣一來,聚集在希格瑪大廈第五層里的年輕人已經有400多人。在過去的5年里,他們獲得至少200項國際專利,還在一流的國際會議和國際學術刊物上發表了至少800篇論文,其中第四年的論文數量是前三年的總和,第五年的論文又接近前四年的總和。如今世界上第一流的5個雜志上發表的論文,每一百篇中有五篇是從這個研究院出去的。這一切都表明,這里有一種巨大的、持續擴張的力量。有一個事實可以幫助我們衡量這些論文的價值:能夠被國際圖形學大會接受的論文,都代表了全世界計算機圖形學領域的最高水平。在過去的5年里,我們國家成百上千研究人員總計只有一篇論文入選這個大會,而沈向洋小組的十余人則12篇論文入選。到了2003年,“微軟小子”成為“優秀”的代名詞,比爾·蓋茨已經習慣于把一些強烈贊揚的詞匯用在微軟亞洲研究院的這群中國青年身上:“絕妙!”“完美無瑕!”“杰出的人才!”而這些人中的大部分來自中國的大學校園。李開復一向喜歡和學生在一起。他堅信“未來的希望在今日中國的大學院墻里。”在中國工作的兩年里,他去了幾十所大學,與幾萬個中國學生見了面。他的最著名的格言之一是:“沒有什么事情比和學生見面更重要。”有一次他不肯和他的同事們去會見中國總理****,只是為了和一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談話。他的這種信念不僅屬于他個人,這是微軟的文化。事實上,比爾·蓋茨的最大野心,并不是維系他的“世界首富”的地位,甚至也不是要讓他的公司打敗所有競爭者。他的最大野心是把世界上所有最優秀的學生都收歸自己帳下。但是,李開復在中國工作的最后那幾個月里,我們在他身上發現了一些新的跡象。此前他著迷于“追尋天才”,張口閉口都是中國的“名牌大學”,而現在他常常想:一個普通的孩子怎么才能成為一個不普通的人?當他站在那些大學生面前的時候,總是懷著一種很復雜的情感,有時候“看到眾多雙渴求知識、充滿希望的眼睛”,猶如縷縷陽光照在心里;有時候“看到中國的學生都被浪費了”,又滿腹陰郁,覺得“真是可惜”。有一天他“突然產生了一種沖動,那就是給中國的學生們寫一封信,將我與同學們在交流過程中產生的一些想法以及我要對中國學生的一些忠告寫出來。”2000年6月,也即他離開中國之前的兩個月,他把這信發表出去。他對此信寄予巨大期待。“只要100位閱讀這封信的同學中有一位從中受益,”他說,“這封信就已經比我所作的任何研究都更有價值。”這表明,他已經把目光投向中國的整個教育界。“E學生”(2)我們國家的教育體系就像一座大廈,里面容納了億萬學生,每一個學生在這大廈里都有自己的位置。這個大廈并非我們通常看到的那種形狀,它是一個金字塔。金字塔有五級,學生則有五種類型,分別對應金字塔的五個層次:A級,厭學型:不快樂、厭煩、心理上的強烈反感和抵觸,恨不得把課本摔到老師臉上去。B級,被動型:消極、被動、麻木,在父母、老師的督促和環境的壓力下取得進步。C級,機械型:全身心投入、刻苦用功、頭懸梁錐刺骨、按部就班地朝著一流的方向努力。D級,進取型:自信、主動、積極,把必須要做的事情做到最好,持續性地保持一流的成績。E級,自主型:擁有“D級學生”的特征,此外還有:自主、自由、堅韌、快樂。有個性,有激情,有想象力,享受學習而不是完成學習,不以分數衡量成敗,不一定是第一名,但一定有獨立的意志,有強烈的興趣,有一個執著追求的目標。我們在劃分這五級學生的時候,主要地不是考慮學習的成績,而是考慮學習的態度,同時我們基本上也沒有考慮智力的因素。所以這不是分數的金字塔,而是態度的金字塔;不是智力的金字塔,而是非智力的金字塔。是非智力的因素決定了你站在什么位置,而你的位置決定了你能從現在的教育體系中吸收多少真正有用的東西。這不是分數的金字塔,而是態度的金字塔;不是智力的金字塔,而是非智力的金字塔。就像這個圖所展示的,“厭學型”和“被動型”的學生處在金字塔的下面兩層,人數眾多。“機械型學生”處在中間層次上,他們中有很多人是在“被動”和“主動”之間搖擺不定。“進取型學生”和“自主型學生”分別對應了金字塔的“D級”和“E級”。所以也可以把他們叫做“D學生”和“E學生”。“E學生”處在金字塔的第五級,也是最高級,其特征主要有三個,也可以叫做“3E”:EQ
——情商Enjoy
——快樂、享受(學習)Excellence
——優秀、杰出、卓越所以,“E學生”的定義是:擁有強烈自主意識和很高的情商,因而是更快樂、更杰出的學生。你在從低到高逐級閱讀了這個金字塔之后,現在請重新開始。這一次,請從“入口”開始閱讀,因為我們的研究起點就在這里。00這“入口”有點奇怪。它不是在底層,而是在第二層和第三層之間。這是教育的起點,所有孩子都是從這里走到大廈里去的。事實上,他們在出生后的最初幾年里,就已經站在這個入口處了。當他們開始起步的時候,彼此沒有什么區別,無論是李開復、張亞勤,還是現在的你,都一樣。現在,走進“入口”的孩子們繼續前行,走到了“成長的轉折點”,這里是關鍵的所在,每個孩子都會在12歲之前的某一個時間段上經過這里,不論你是否注意到,都是確定無疑的。站在“轉折點”的孩子們,發生了不同的情況,很多人轉過頭來,向第二級走去,他們中間又有很多人繼續往下走,走到了第一級,停留在那里。另外一些人轉頭向上,走到第三級,然后,有些人停下了,有些人繼續向上走,進入第四級。然后,又有些人停下來,有些人繼續向上走,到達第五級,也就是“E級”。我們的研究證明,張亞勤是典型的“E學生”,他的前任李開復也是。事實上,我們的研究對象大都屬于“E學生”。“E學生”中的大部分都是從“第四級”脫穎而出。“E學生”不一定個個杰出,但杰出的人一定出自“E學生”。也許你希望自己像天才一樣成長,也許你并不想要出人頭地,只是希望自己生活得更快樂,那么你都應當先去嘗試做一個“E學生”。現在讓我們回到本節開頭,2000年8月3日,也即李開復在中國工作的最后一個晚上。他還有兩件事要做。他把一個“接力棒”交給了他的繼任者張亞勤。這行動只具有象征意義,但是讀過《追隨智慧》的人一定能夠理解,它還有著實質內容。張亞勤出生在中國太原,兼有東方和西方的教育背景,既年輕又老練,充滿睿智,而又不動聲色。他在中國科技大學少年班里讀書的時候,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孩子,到今天,他已經是世界電子工程領域最杰出的科學家之一。“我之所以能夠放心地走,是因為有亞勤。”李開復說:“他深刻地理解技術和商業的未來。”張亞勤接過“接力棒”,高高舉起。他終于笑了,下巴微微抬起,躊躇滿志,說出的話卻很簡單:“一如既往。越來越好。”掌聲響起,大家都在想著怎樣“越來越好”,李開復開始做他離任前的最后一件事情了。他從衣袋里掏出印著自己照片和“微軟”字樣的鑰匙卡,對眾人說:“我想把它送給我們這里最年輕的學生做紀念。”“最年輕的學生”就在當場,只有14歲,名叫郁寅棟,來自上海,是個中學生,也是這個暑假研究院里年齡最小的“訪問學者”。其研究方向是,通過辨別一段語音的語調,用電腦判斷那說話的人是在哭還是在笑,然后在電腦上用卡通畫描繪出說話者的表情。“E學生”(3)現在,全場的人都看著這孩子。那一瞬間,郁寅棟驚訝得張大了眼睛,幾秒鐘后終于明白發生了什么,“哇”的一聲撲上前去。在他心里,李開復一直是他的偶像,也是他的未來,所以在場的人都可以想象這場面對這孩子意味著什么。大廳里,燈光突然明亮起來,14歲的郁寅棟和39歲的李開復擁抱在一起,很長時間都不分離。眾人齊聲歡呼,把這個孩子當作這個****的續篇。有個記者當場在心里盤算起來:這孩子也是一個“E學生”嗎?如果我們有機會研究這些“E學生”的早期故事,就會發現,他們在成長之路的起點上,的確有一些與眾不同的東西。如果回到5歲以前(1)人的性格有三分之一在5歲以前就形成了,我覺得那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時期。
——張亞勤1999年3月的一天,本來是個挺平常的日子,可是它對中國科技大學的老師和學生們來說,就像是一個節日。20年前在這里讀書的一個學生今天回來了,所有人都希望一睹他的風采。這一天傍晚時分,人們涌進校園里的演講大廳,占據了每一個座位,又擁擠在走廊上,然后向前臺伸展,一直排列到距離講臺不到一米的地方。大廳外面,還有更多的老師和學生朝這邊走來。他來了,在眾目睽睽之下站在講臺前,個頭不高,寬肩膀上托著一張圓臉盤,面容略黑,全是憨態,完全不是人們想象中的那種明星風范,可是學生們還是朝他涌過去,就像潮水一樣,把門上的玻璃也擠破了。他還沒有來得及說什么,掌聲響起。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所尊敬的老師們現在已經兩鬢蒼蒼,也淹沒在年輕人的海洋中,不無感慨地望著他們今生今世最大的“驕傲”。為他驕傲的并不僅僅是他的母校、他的中國老師和他的校友們,還有比爾·克林頓。克林頓在美國總統的任上曾給他寫信,說他“是一個靈感的啟示”。還有他在美國求學期間的導師、美國電氣電子工程師協會院士瑞曼德·比克赫爾茨,后者曾由衷地贊嘆:“他真的是全世界的財富。”還有他的同事和同行。這些同事和同行數以十萬計,分布在亞洲、美洲和歐洲的幾十個國家。他們在談起他的時候,全都不住地感嘆:“咳,咳,那是個了不起的人。”他在12歲那一年成為中國科技大學少年班的學生;17歲為自己選擇了終生的事業;23歲獲得了美國喬治·華盛頓大學博士學位;25歲成為美國桑納福研究院的部門主管。1996年他30歲,已經擁有幾十項專利,發表幾百篇論文。到了31歲,他成為美國電氣電子工程師學會100年歷史上最年輕的院士。又兩年之后,也即1999年,他成為微軟中國研究院的副院長和首席科學家,與此同時還獲得美國“杰出青年電子工程師獎”。他是獲得該獎的唯一華人。他所達到的成就,大多數人窮其一輩子也難能完成,可是他這一年才33歲。“每過一段時間要看看自己的簡歷,”張亞勤對那些如饑似渴的學生說,“是不是學了東西?是不是更強了一點?是不是做了更有價值的工作?”張亞勤的“起跑線”不是在中國科技大學,而是在山西的一個小城。這是張亞勤今天所能想起來的第一幕:“我在媽媽跟前撒嬌的時光結束得特別早,我在兩歲的時候就失去了父親。我的童年,幾乎都是在晉南一個小城的外婆家里度過的。我上的第一所學校就像農村小學一樣。”聽眾為之深深著迷,就聽他繼續說:“我從小就沒有什么優越感,現在也一樣。”亞勤出生在山西太原,由太原到運城的轉移,在他來說是一段雖然慘烈但卻輕描淡寫的經歷。“文革”開始的第二年,他才兩歲,父親莫名其妙地不見了。亞勤過了幾年沒有父親又渴望父親的日子。有一天,家里忽然一團糟,在一片悲愴的氣氛中,他知道父親死了。那一年他5歲,以這樣的年齡,還不能完全洞悉死的含義,但他知道一個夢永遠不能實現了,父親從此再也不會回來。他的未來只能自己一個人去走。母親在父親去世之后重新結婚,也許是不希望將往日的陰影帶進這個新的家庭,所以很少對他說到父親。他很想念父親,可是連父親的長相也不記得了。他的記憶中從來就沒有過父愛,也不能體會什么叫做“父愛”。“因為從來沒有過,”他說。“所以沒有對比。”多年以后,他自己也有了一個女兒。看著女兒在新澤西州溫暖的陽光下歡呼雀躍的樣子,張亞勤終于意識到久久積蘊在心中的那種“父親情懷”。“我的女兒如果沒有我,肯定不行,”他說,“直到那時我才想到,假如當初父親在的話,我的童年可能會不一樣。”在張亞勤的記憶中,5歲是一個很深的烙印。他曾這樣敘述他對5歲的理解:如果能回到5歲以前,我會覺得那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時期。人的性格有三分之一在5歲以前就形成了,有三分之一是在小學和中學的教育,另外三分之一可能是后面的一些經歷,上大學之后對于人的性格就不是很重要了。我看到很多人在完全同樣的環境,比如兄弟姐妹,甚至雙胞胎,長大以后性格卻完全不同。如果把人的身體比做計算機,那么大腦是芯片,身體是其他的硬件,你的性格好比操作系統。電腦買來,裝上操作系統,差不多就定型了。人也是一樣,出生以后先是基礎教育,然后是高等教育,就好比在操作系統上不斷加入新的應用軟件。應用軟件就是大學的教育,大學是很重要的,但是如果你的操作系統很差,那么應用軟件的潛力也發揮不出來。6歲那年,亞勤離開太原來到山西省最南端的一座小城,跟外婆一起生活。外婆是亞勤的第一個老師。“我的初級教育是外婆給的。”他有一次說。外婆有些文化,不太多,認識字,會算賬,這在那一代中國婦女中已經少有。但是最重要的是,外婆知道好多有意思的故事,還有一個很堅定的信念,“她經常告訴我要獨立,不要依賴別人。”像大多數孩子一樣,亞勤小時候也愛看連環畫。看不懂就要外婆講,外婆卻說:“你要認字,認了字就不用求別人講了。”如果回到5歲以前(2)外婆很開明,年紀雖大,想法卻很年輕,說出來的話也最中聽。即使到了現在,亞勤還是覺得那些話很有道理。外婆最喜歡說的一句話是:“只要是知識,什么都可以去學。”有一次外婆還特別地鼓勵他:“不要跟著學校的教材走,要跟著自己的需要走。學了加減,覺得不夠了,就學乘除,不用管它是幾年級的課程。”亞勤就這樣度過了他的童年,其間還有無數次的獨自旅行。媽媽和繼父住在太原,外婆住在運城,奶奶和姑姑住在西安,伯父住在北京。這孩子從記事的時候起就在這些城市之間跑來跑去。從來都是獨往獨來。“我印象里小時候就是到處跑。”他在多年以后回憶說,“我從小就很獨立。”他還記得7歲那年坐著火車走了一千多里,去西安尋找奶奶家。到達西安的時候天色漆黑,還下著雨,卻沒有人到車站來接他。他獨自一人摸到奶奶家,也不害怕,還覺得本來就應當如此。他也記得那一年他第一次見到北京:“可算是長了見識了。我突然就感到世界是那么大。我住的太原比起北京,真是個很小的地方。”每次走進一座陌生的城市,總是住在別人家里,雖然都是親戚,可畢竟不是媽媽。這孩子小小年紀,就能體會寄人籬下的感覺,知道克制自己的欲望,不敢任性,還有意地把自己好的一面表現出來,甚至盡力去理解別人的想法。“寄人籬下,有一種很難受的感覺,但這對人的性格培養是有好處的。”他這樣敘述自己的童年,停了一下,接著說:“我小時候學到的最重要的一課,就是把自己放在一個更適合自己的位置上。那些在父母無微不至的呵護下長大的孩子,小時候學不到這一課,長大了還是要學的。因為他們不可能一輩子都得到別人無微不至的呵護,也不可能在任何地方都處在眾星捧月的位置上。”所以,如果你希望站在“E學生”的起跑線上,應當確立的第一個觀念是:你不需要無微不至的呵護,獨自去尋找奶奶家。自由的天地(1)那是決定我一生命運的一件事情。
——李開復李開復一直把他的養育了七個孩子的媽媽視為人間圣母。媽媽總是面帶微笑,耐心地傾聽兒子的訴說,仔細揣摩什么才是兒子真正需要的東西,而且她還知道兒子內心深處潛藏的愿望,知道那愿望在未來的某一天里終將爆發出來,一點一點地引導兒子朝著那個方向走去。她對兒子有一種執拗的期待和信任,相信兒子不同凡響。可是作為一個淘氣的小男孩兒,開復總要惹媽媽生氣。每逢這時候,她就顯露出一個平凡母親的特點:焦躁,憤怒,甚至專橫。“我有一個很獨裁的,但是非常好的母親。”開復總是這樣說。聽上去有些矛盾,其實母親正是一個矛盾的統一體:既溫和又嚴厲,既傳統又開放,既獨斷又寬厚。11年前,她曾拒絕所有人的勸告,一意孤行,冒著生命危險生下這個兒子。現在,兒子盡管還未成年,她卻毅然剪斷了母親對兒子的束縛,讓他跨越浩瀚的太平洋,到美國讀書。她知道兒子不僅需要生命,還需要自由成長的空間。那是1972年,李開復11歲。這一年的中國有一個讓全世界感到驚訝的春天。美國總統尼克松訪問中國,與紅色中國的領袖毛澤東和周恩來比肩而坐,談笑風生。這場面要是出現在今天,人們是不會放在心里的,但在那時候卻非同小可。此前中美兩個國家互不了解,不共戴天,此后都開始嘗試了解對方,結果發現原來大家可以和平共處,甚至可以做朋友。這個巨大的轉變就是從1972年開始的,現在回頭看,它改變了中國的大歷史,也改變了很多普通中國孩子的命運。后來被人們叫做“天才”的那些“微軟小子”,那時候還什么都不是呢。1972年,張亞勤6歲,就像我們在前邊提到的,他還在山西南邊的一個小城里跑進跑出,纏著外婆給他講故事。沈向洋也是6歲,住在蘇浙兩省交界的一個小村莊,白天坐在一個破牛棚里聽老師講課,傍晚在田里采野果。童欣剛剛兩歲,吳楓也是兩歲,高劍峰和張黔還在襁褓中,而劉策要到6年以后才出生。張宏江的年齡稍大,也只有12歲。他離開在武漢的家,跟著爸爸媽媽來到河南葉縣的“五七干校”,一下子看到那么多不認識的叔叔和阿姨,既好奇又驚慌。凌小寧在這群人中是年齡最大的了,那一年20歲,是北京第三軋鋼廠的一個還沒滿師的徒工,其工作是把鋼條從一個地方搬到另一個地方,每天8小時,每周6天,每月工資18元。在“微軟小子”的經歷中,1972年如果有值得一提的事情,那就是李開復遠渡重洋到了美國。他從此擺脫那些枯燥的課本和無休無止的考試,還有那個讓他討厭的小學老師。當然他也離開了溫馨的家。等到長大****、功成名就、成為兩個孩子的父親時,他才認識到,生命和自由,正是母親給予他的最好的禮物。開復出生的那一年,父親55歲,母親44歲。對這樣年齡的女人來說,分娩的過程與其說是一次生理上的煎熬,不如說是精神上的煉獄。很多人都說她的年齡不再適合生這個孩子,母親只是輕輕地重復著三個字:“我要生”。分娩的那個夜晚,醫院的專家說,“這孩子要么是天才,要么是白癡。”看到這女人眼睜睜地望著他,專家又說:“科學上低能的概率大一些。”但是母親還是那三個字:“我要生”。母親的堅強拯救了這個男孩兒。他后來說“母親有一個堅強的性格”,那是在他誕生到世上的第一天里就有的感受。要說學校的教育制度和家庭對孩子的期望,海峽兩岸真是如出一轍。就像中國的大多數家庭一樣,在這個家庭里,母親對孩子有著更強烈的影響力和控制力。小兒子的出生讓這個中年女人的生命放射出奇異的光彩。她堅信他是全家最聰明的孩子,所以對他的寵愛最甚,期望最高,管教最嚴。母親的視線里永遠都有這個兒子,而且是把一種非常標準的中國式教育施加在兒子身上。她要求兒子把每一件事情都做到最好的程度。“如果你把衡量一個孩子是否優秀的指標都列出來,比如數學、英文、中文,害羞不害羞、口才好不好等等,列出30項來,我對自己的女兒,可能會對其中三項五項要求很高,而我的母親對我,就要把30項全選上,”開復多年以后回憶說,“就是無論什么都要最好,不會有任何一項可以通融。”母親要求開復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溫習功課,而且必須循序漸進,一絲不茍,這同我們后面將要敘述的亞勤在各年級之間跳來跳去、亂七八糟的情形,恰成鮮明對照。每逢開復背書,母親便親自督察,在兒子的朗朗讀聲中辨別正誤。她命令開復把書本全都背誦下來,而且要一字不錯,倘有一字錯誤,揮手就把書摔到別的房間,令他撿回重新來過。這又和亞勤母親的教子風格,截然不同。開復本來聰明,又如此努力,所以成績很不錯。這讓媽媽滿意,但是兒子不喜歡這種學習方式。他討厭背書,討厭考試,討厭做作業。最討厭的是課堂上的那些紀律。他天性調皮,上課總愛動來動去,還愛講話,愛和老師作對,所以總是挨打。那老師姓徐,懲罰學生的方式之一,是用竹條打手背。“我并沒有母親想象得那么用功。我對自己的要求也不是做到最好,比如考試考到足夠好就可以了。聽說現在很多大學生,60分就過關了,這也許是大學生的“足夠好”,我小時候的“足夠好”,就是讓我母親滿意。有時候也會耍點小聰明,比如功課沒有做完就告訴母親做完了,然后躲在房間里面看電視,第二天早上五點鐘起床,三筆兩筆,把功課做完。”自由的天地(2)母親對兒子的淘氣行為不大在意,但是她在意兒子的學習成績。兒子得到一個好分數,她會認為這是應當的,但如果兒子的分數落到三名之后,她就不會有好臉色。如果更差,比如十名之后,就要挨打。母親打兒子的時候通常都用一根竹尺,堅硬而且具有彈性。兒子在長大****之后還記得小時候挨打的情形,“那是真打,而不僅僅是恐嚇,所以下手很重,有一次還把尺子打斷過。”但是再聰明的孩子也不可能次次爭先。有一次成績單發下來,分數不好,開復心里一陣害怕,怕母親打他,就把分數改了。他改得很有技巧,等母親簽字之后,又改回去,所以母親和老師都沒發現。這對他是個巨大的鼓勵,連續幾天都很得意。然后,他第二次修改自己的分數,不料這一次弄巧成拙,留下痕跡。他覺得這次不可能蒙混過關,索性學著母親的樣子揮一下手,就把卷子扔到水溝里去。每個人在少年時期會用自己的方式作一些惡作劇,開復也不例外。此人日后功成名就,一派紳士風度,做事一絲不茍,既聰明又嚴謹。讓你無論如何想象不到,他在童年時代也會有一系列的惡作劇。不過,自從那次失敗的修改成績之后,他就不再做這樣的事情了。因為他發現這個家庭更在意孩子的品格。“我如果做了一些有損人品的事,無論母親還是父親,都絕對不會容忍。”1972年春天,開復過完11歲生日之后不久,大哥從美國回來,看到這孩子在如此嚴厲的管教之下讀書,整天被試卷和成績單包圍著,沒有時間出去玩,也沒有朋友,承受著升學的壓力,千辛萬苦拿回一個好分數,也不知道學的東西有沒有用處,忍不住說:“這樣下去,考上大學也沒用。不如跟我到美國去吧。”那時候中國人出國留學還很少,開復在自己幼小的頭腦里面,想象不出美國是個什么樣子。但是大哥了解那個國家,他在開復一歲的時候漂洋過海到美國去求學,如今10年過去,對美國的教育情有獨鐘,對臺灣的教育也更加失望,現在眼看這孩子成長起來,就決心要把他帶到那個更廣大的世界中去。母親從沒去過美國,她受的是中國傳統的教育,但卻出奇地保留了一份開明的天性。就像她能集嚴厲和慈愛兩種完全不同的本性于一體似的,她在很多方面都是矛盾的統一體。一邊日夜督促兒子讀書,一邊又心疼兒子連玩的時間都沒有;一邊為了兒子成績優異感到欣慰,一邊卻又對這種考試到底會把兒子引到何處抱著強烈的懷疑。現在,這位循規蹈矩、一絲不茍的母親,居然決定給兒子一片自由的天地。那一天,母親把手放在兒子的頭上,對他說:“美國是一個偉大的國家,很多了不起的人都出在那里。你就到那里去吧。”開復敬畏地看著母親。她是個獨裁的、嚴厲的女人,信奉傳統的中國式教育。過去11年來她把這個孩子牢牢地拴在身邊,要求兒子按照她的意志接受教育。但是現在,她居然讓他自由,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對母親來說,兒子離家的日子是天下最大的一件事,永遠不會忘記,但是一個11歲的孩子還不能理解其中深意。他只記得是坐飛機去美國,不像他的大哥要坐一個多月的輪船。飛機騰空而起,轉眼飛上藍天,這孩子第一次翱翔在藍天白云間,垂首看到下面那條月牙似的海岸線漸漸模糊。母親意識到這孩子對她的生命來說是那么重要,有一種強烈的沖動要把兒子留在臺灣,但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她了解自己的兒子,明白大洋那邊有他的未來,明白他的兒子是屬于全世界的。最優秀的人都應該屬于全世界,這本來就是這個女人的信念。多年以后,如同媽媽期待的那樣,兒子成了一個了不起的人。閑下來的時候回首往事,他就“特別感謝母親雖然這么嚴厲,卻在最關鍵的時候給了我自由。”“現在回頭看,那肯定是決定我一生命運的一件事情。我如果小時候不去美國讀書的話,現在也不會很失敗,但是一定不會有今天這樣的成功。我在臺灣的一些朋友,論聰明程度應該和我差不多,但是我覺得他們的情商比我低很多,溝通能力、寫作能力、眼界、英文水平,都要差很多。我想那是因為我在國外讀書的緣故。”所以,如果你希望站在“E學生”的起跑線上,那就確立第二個觀念:你不僅僅屬于你的父母,你屬于整個世界。回憶(1)我的父親是小鎮上的窮教師,我的母親是農民,我自己也是農民,我讀的第一所學校是“牛棚小學”。